纳兰云斋

所有故事来自公众号:纳兰云斋,原创古风故事号。

身在无间,心在桃源。

想投稿可关注公众号后输:投稿

三小无猜的青梅竹马

“闻燕语,你可知道为何你年纪轻轻就能做女官?”

“那自然是因为我年少有为,刚正不阿。”绝对不是我亲爹是国子监祭酒,我长姐是宫中的贵妃娘娘。

|文:蓝筝



1

月黑风高夜,杀人放火时。


司马大人家院落的草丛堆子里,有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。


其中两位,可谓是名动上京,弱冠之年便妇孺皆知,所有人提到这俩货皆怒声唾骂,“杀千刀的小子!别让我逮住把柄!”


而第三个黑影,就是我。


不不,不要误会,我并不是这两个恶棍的小跟班,恰恰相反,我爹是朝廷命官,拜他老人家所赐,我也当了个庐州当地的小官,之所以堕落到和他们一起在月黑风高夜蹲草丛,是因为一个天大的秘密。


“穆怀蔺你给我听好了,若是此行没有找到司马大人通敌的证据,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马球!”我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,他却笑道,“闻燕语,你可知道为何你年纪轻轻就能做女官?”


我得意说道,“那自然是因为我年少有为,刚正不阿。”绝对不是我亲爹是国子监祭酒,我长姐是宫中的贵妃娘娘。


“错了。因为我们俩至多是流氓,你是悍匪,所以才镇得住。”


“你找——”就在我勃然大怒的档口,脑袋被旁边的景稹压了下去,“嘘,有人来了!”


这个司马大人也是地方官,论理官阶还比我高了那么一点,他没啥别的爱好,就是喜欢娶老婆,今日是第十三房妾过门的日子,可是我们仨潜伏了这么久,一点吹打奏乐的声音都没,那顶鲜红的软轿便被低调地抬了进去。


妾室原本不比正妻,可是这未免太悄无声息了,我盯着抬轿子的那几个人,出言道,“你们俩有没有发现不对劲儿?”


二人皆摇头。


我说,“论理娶妾过门,抬轿不得超过四人……嗨,说了你们俩光棍也不懂。”


两道杀人的目光将我凌迟了个遍。


景稹的轻功最好,他悄无声息如耗子似的溜到一边,忽然弄出响动来,那六人果然是练家子,瞬间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,“保护轿子!”其中两人便追了出去。


还有四个彪形大汉在那团团守着。


穆怀蔺低声问我,“最瘦的我能打得过,其他三个交给你?”


“滚!”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!


他叹了一口气,“你在这儿等着,”说完也蹑手蹑脚地窜上房梁,我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缩在草丛里战战兢兢,就在我苦等许久,怀疑自己被这俩恶棍联手耍了的时候,前院忽然传来嘹亮一嗓子,“有——贼——啊——”


然后,整个寂静的宅中顷刻如沸油入水嘈杂起来,四下的脚步声纷乱,而围着红轿子的那几个人也纷纷赶往前院。


时不待我,我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掀开了红轿软帘,然后,惊在了原地。


因为,轿子里的的确确坐着一个人,凤冠霞帔,满头珠翠。


更惊悚的是,看身形,貌似还是个男人。


我弱弱地打了个招呼,“呃,打、打扰了...”



2


这两个杀千刀的混蛋!


若是让司马大人知道我窥探到了他有龙阳之好,我的乌纱帽,不不不我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!就在我预备放下帘子转头开溜的时候,忽然间顿住了。


他身上,带着一股古怪的异香,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那种香料是从西域进贡来的。


“你不是汉人!”我低声说道,一把抓过他的手腕,果然见到上面有一个狼头图腾,“你究竟是谁?”


“挺聪明的小丫头。”那人笑了一笑,操着一口不熟练的汉话,“我不想杀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,可惜,不能留你。”


说完,他手掌一翻,那宽大的袍袖之中竟然射出三枚淬了寒光的毒针,直直冲我面门而来!


我命休矣!


我在心里哀嚎,倏然间被身后宽大的手掌拎着衣襟像捉小鸡一样提溜到了一边,只听叮叮数声,银针没入草丛之中,顷刻间腐蚀了大片!


乖乖,这要是真射中我,天下不得少了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?


“快跑!”景稹拖着我,完全没有同那软轿中人交手的意思。


好了,确认过眼神,是打不过的人。


谁知我们有意开溜,那人却不打算善罢甘休,他也喝了一声,“贼人就在别苑!”


我气得扭头就骂,“你一个来历不明男扮女装混入庐州的奸细,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爹是谁么,你才是贼人你全家都……”


“别跟他废话了!”


又一只手抓住了我另外的胳膊,于是我被一左一右架了起来,三人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司马大人的宅院。


我爹这些日子没空见我,因为姐姐出宫归宁了,他们二人整日锁在书房里谈论国事。反正大抵就是当朝皇帝那点事,皇帝当初并非太子,老皇帝有意传位的几个皇子斗来斗去全死了,他被硬赶上了这个皇位。


说白了就是,没本事治理天下。


父亲言中之意颇多斥责,我长姐却替皇帝说话,说他诗词歌赋无不精通,才学旷古烁今。


两人争执不下,我却无心听墙角了,嘭地推开门,“爹!司马氏要造反!你快去查处了他!”


在我爹眼中,我就是个祸篓子,因为我常年和那两个家伙厮混在一起,所以名声也好不到哪去。他挥一挥手懒得理我,我焦灼无比,“真的!司马氏私藏西域使节,这是我亲眼所见!”


这一下,爹的神色陡然凝重,长姐在一旁说道,“小语虽性子毛躁了些,断然不会开这样的玩笑,兹事体大,父亲还是审慎查明为上。”


爹带着手下人匆匆离府,长姐静静地坐在檀木凳上,兀自沉思片刻,竟垂泪叹息。


“阿姊,怎么了?是不是皇帝对你不好?”


她擦干眼泪,冲我勉力笑了一笑,“不是,陛下对我很好。可是他…他若不是陛下,就好了。”


方才两人的谈话我都听见了,反正一言以蔽之,就是这皇帝只懂风花雪月,不知治理天下呗。


“父亲说,想扶持一位有才干的新帝,我知道金人压境,他是为了江山社稷,可是我还是舍不得。”长姐拉过我的手,“小语,未至绝境,不信天道。姐姐如今是进退维谷了,你若有意中人,他必然要能在这乱世中保全自己,保全你。”


我听得似懂非懂,正欲发问的时候,我爹回来了。在我焦灼地迎上去准备问个清楚的时候,他竟然劈面掴了我一掌。


“闻燕语,都是我平日纵你太甚,来人,给我拖到后院打二十棍,让她再不能信口胡言为止!”



3


爹是动了真怒,整个府上没有一位幕僚敢替我求情,若非姐姐流着泪苦劝,只怕我往后就是半个残废了,最终我被罚跪在祠堂思过。


其实,原本爹没有那么生气,是我先被一巴掌气昏了头,“你信谁都不肯信你女儿,既然如此,你干脆杀了我干净!反正我有娘生没娘养,免得将来为祸一方丢了您老人家的脸!”


其实,我说的一半是气话,一半是真话。


他根本不知道我差一点死在那个异族男人手里,他根本不去细查我说的话。


孤月当天,入夜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呼呼灌入领口,我跪的两条腿都失去了知觉,只有上半身还哆哆嗦嗦地和牙齿一起打战,就在此时,祠堂的窗被人敲了敲。


是穆怀蔺和景稹两个元凶。


我别过头,懒得理他们两个,穆怀蔺凑到我面前我便将头一转,如是几番之后,他叹了一口气,“你真被打了?”


我没好气地说,“还不是拜您二位所赐?”


他们似乎自知理亏,一左一右地陪我跪在蒲团上,穆怀蔺给我递过来一个油纸袋,“糖炒栗子,是徽记的。”


我说,“我手都冻麻了,剥不动,拿走!”


这厮竟然低着头开始给我一颗一颗地剥栗子,将仁儿送到我嘴边,笑眯眯地说,“手冻了不要紧,牙齿没冻着吧?还能咬得动吗?请张金口,小人伺候您吃。”


我这人肚量大不记仇,看在他俩半夜三更跑出来陪我挨冻的份上,那点怨气也消散了。


穆怀蔺告诉我,我爹的确是立即下令,让禁军包围了司马府,然后亲自带着人进去搜寻,他虽然贵为国子监祭酒,但是并无随意查封官员的权限,更要紧的是,司马氏家中什么异常也没搜出来。


而我爹却被司马氏和他的同僚反奏一本。


想来也是,司马氏做贼心虚,我们那般打草惊蛇,他不可能不做防备,怪只能怪我没想到这一宗,害得爹被罚俸禄,被限制了权柄。


“燕语,朝廷之中波云诡谲,你别怪祭酒大人,他不拿你开个例,手下人镇不住的。”


向来寡言的景稹低声解释。


的确,我没吃过什么苦,爹不愿意我涉足政权之争,这是我第一次被卷入和国事相关的旋涡。


“对了,这小子明天就要参军了,也不知十年八年还能不能回得来,他说有话跟你讲,我去外面看着,你俩速战速决啊。”


穆怀蔺说完翻身而起,信步走出了祠堂。于是偌大的灵堂,只剩下我和景稹。


4


我为景稹参军的消息瞠目结舌,虽然这不在情理之外,可事发突然,我们仨在一起从小厮混到大,他骤然要走,我是有些不舍的。


景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个锦囊,一层一层展开绸子,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,“燕语,这个,给你好吗?”


那是一个和田玉银铃手钏,银铃雕工精细,和田玉是极好的冰种,清冽通透。


我吓了一跳,“啥?送我?你爹娘知道不知道啊?你不会是偷出来的吧?”


他点点头,“这是我奶奶传给我娘的,我娘说,若我找到了心爱的女子,便将这个交给她。”


这一晚的变故太多,我的脑子可能属实不太灵光,彻底懵了。


景稹走了,将手钏留给了我。


我推脱了无数次,纵然我脸皮再厚心思再迟钝,也知道那手钏意味着什么,我可以为景稹出生入死,但那只是交情,在我心上一闪而过的人却不是他。


最后穆怀蔺听不下去了,“你就收着吧,人家是要上战场的,总得留个念想在庐州,你不想戴我戴。”


我骂他,“臭不要脸,谁说是给你的?”才勉强戴了上去。




送别景稹的那一日,庐州落了细雪,街上一片白茫茫的,他已换上了轻便的一身短打,骑在马上,在城门口让我二人止步。


他一挥长鞭,汇入从军的队伍之中,又匆匆回眸一眼,我忙冲他扬起腕上的手钏,于是银铃便叮叮当当地为他送别了。


“姓景的,给老子囫囵地回来,听见没有!”身边的穆怀蔺将双手举到耳边,“你若是敢一去不回,我抢你心上人让你不得安宁!”


我一脚飞踹过去。


而后许多年,当烽火平息、山河安定时,我再度回到庐州的城门前,眼前便浮现出飞雪中送别景稹那一幕。可惜那时,纵得桂花同载酒,再回不去少年游了。




5


在我被放出祠堂,景稹离去的半个月后,司马氏终于图穷匕见,他勾结了金兵和在朝中的党羽,以骤风过境之势占领了庐州,当时爹还在朝中议事,我外出未归,司马氏的重军包围了整个闻府。


对于我来说,一切锦衣玉食的安稳日子,结束于我十八岁的生辰。


我躲在躁动的人群中看着家中幕僚一个一个被逼问,然后被金兵杀死,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我家门前,血流成河。


三日后,司马氏被刺重伤,整个庐州封城,搜寻刺客的下落。


当时我躲在穆怀蔺家的柴房里,看着外面浓烟滚滚,听到人群哀嚎哭喊的声音,恨得双目通红。


穆怀蔺来见我,“我去顶罪,你给我安分呆在这里,等祭酒大人来救你们。”


那是我第一次嚎啕大哭,我跪下来抱着他的裤腿求他别走,别为我顶罪,我心知肚明落在金兵手里会是什么样的下场。


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决绝的穆怀蔺,他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,“燕语,我可以为了你而死,我心甘情愿。但是满城百姓无辜,不该为你的刺杀而送命。”说完毫不犹豫地飞身离去。


<未完待续>


点击下方【赠礼】,选择“糖果”即可解锁“包你满意”大结局~


还请喜欢的小仙女多多支持哟!

评论

热度(91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